Akiko Suwanai
文 · 罗宾唐

诹访内晶子(Akiko Suwanai),现今活跃于国际乐坛的三位日本女小提琴家之一。晶子堪称小提琴界中的大美女,难怪我们的老编也倾倒于她。

美岛莉、竹泽恭子和诹访内晶子三位日本女将都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皆是少年得志扬名早,且都曾留学于美国的茱利亚音乐学院。稍有差别的是美岛莉(Midori)和竹泽恭子(Kyoko Takezawa)的荣誉大都来自舞台,而晶子却是挟赢取三大国际比赛奖项的头衔,进而扬名国际乐坛。三位之中以美岛莉声誉最隆,晶子出道较她们迟,但近几年连续有CD推出,风头直逼美岛莉。

诹访内晶子1972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的函馆。父亲任职于计算机公司,母亲在中学任教,双亲虽非音乐人却非常热爱古典音乐。自小接受古典音乐的洗礼,也许就此孕育出晶子体内的音乐细胞,她七岁开始接受铃木小提琴教学法的训练,培养了良好的音乐感知力,而后进入著名的桐棚音乐学院,跟随著名小提琴教授江藤俊哉(Toshiya Eto)学琴。1987年参加《每日新闻》社主办的全日本音乐比赛,年仅十五岁的晶子报捷夺冠,这不仅增强了她的自信心,还使她下定决心向更高的境界挑战。接下来两年,晶子首先报名参加了意大利巴格尼尼国际小提琴比赛,荣获第二名(第一名从缺);接着又参加了比利时伊利莎白国际音乐大赛,再获亚军。多次获奖证明了晶子的非凡才能,但她并不满足现状;1990年,怀着对俄罗斯小提琴学派的景仰,晶子来到莫斯科求学,但当时周围环境并不乐观,刚刚解体的苏联处于混乱局面,求学环境欠佳。正值她感到迷惘之际,恰逢第九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如期举行,于是本想求学的她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参加了比赛,结果竟荣获小提琴比赛项目的第一名,而且还成为历届比赛夺奖者中年纪最轻的一位女将!

连夺三项国际重要比赛大奖的晶子并不急于展开职业演奏生涯,而是躲开媒体的追击,回到母校桐棚继续学习。一次随日本爱乐乐团出访加拿大和美国的巡演中,巧遇小提琴大师Issac Stern,晶子得到大师的赞赏与启发,促使她萌生留学美国的念头。之后,她凭着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金奖得主的资格,顺利进入美国茱利亚音乐学院,跟随“小提琴教母”Dorothy DeLay和林昭亮学艺。与此同时,她还在哥伦比亚大学进修了两年的“国际政治、经济学”,藉以开拓视野与胸襟。而后又赴德国柏林艺术学院跟随Uwe-Martin Haiberg学琴,如此辗转三大洲数载的学习生涯开拓及积累了晶子的艺术视野,琴艺日趋成熟。

1995年,晶子展开她的世界舞台之旅,经常和小泽征尔率领的波士顿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尔后相继与各大指挥大师,如:马泽尔、普列文、马里纳、特米尔卡诺夫、波奇柯夫、罗斯特罗波维奇等以及他们所率领的各大著名交响乐团合作。1999年,晶子先后随斯拉特金指挥的美国国家交响乐团、迪图瓦指挥的蒙特利尔交响乐团进行了两次世界性的巡演。她的琴技广获好评,成为继穆特、穆洛娃、美岛莉、希拉莉哈恩、张永宙之后又一位享誉国际的女小提琴明星。

诹访内晶子自1997年推出第一张布鲁赫的协奏曲至即将推出的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录音,总共十张专辑。这十张专辑的内容涵盖现代以至巴洛克时期的作品。透过这些作品让我们欣赏到晶子美丽动人的琴音,而这琴音的美妙还在于晶子所使用的小提琴,它就是制作于1714年的史特拉迪瓦里名琴“海豚”,它被公认为全球最好的五把小提琴之一。这把琴的名字源于它的背部线条与上漆的颜色花纹酷似海豚而命名,琴的独特之处在于音色充沛、纯净,穿透力强。晶子最欣赏的小提琴泰斗海菲兹生前拥有这把名琴长达三十年,当年海菲兹第一眼看见它时,就扬言已经爱上了它。由日本音乐基金会授权借出的“海豚”每年都需通过由马泽尔与其他几位音乐家组成的审查会审核它的使用及保养状况。晶子是一位非常幸运的幸运儿,由2000年开始就被核准使用这把名琴周游列国。
2008年4月,诹访内晶子与香港管弦乐团合作演奏了莫扎特的《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土耳其”;音乐会开演的当天下午,我刻意在家中抽出了海菲兹当年以“海豚”演奏的录音,仔细地聆听了两遍,以期透过晶子的演奏找出她与海菲兹两人之间是否有相似之处。当晚的演奏会上,晶子的技术平稳扎实、演奏缓急适宜,琴音饱满,音乐风格优雅,清新又不失热情,有亲切感,这就是她演奏莫扎特的神情,完全是个人风格的表现。虽然是同一首乐曲和同一把乐器,但由不同的人来诠释就有着不同的感受,所以诹访内晶子+莫扎特绝对不等于海菲兹+莫扎特。

有乐评人请诹访内晶子阐述自己的演奏风格,她毫不讳言:“我其实很随意,弹性很大,什么音乐都愿意表演,现代的、巴洛克的、浪漫主义的都可以。从我的音乐中可以听到西方演奏家中少有的东方元素。”没错,晶子的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东方人所特有的音乐细胞,造就了她在演绎本土或中国的音乐作品时能够发挥出特有的潜质。

2009年5月28日,上海大剧院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2009年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音乐会暨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诞生50周年纪念音乐会。音乐会上云集了多年来与《梁祝》有渊源的人士,其中包括《梁祝》首演者俞丽拿,音乐会的压轴戏就由诹访内晶子担纲演奏这首《梁祝》小提琴协奏曲。

当晶子接到“上海之春”的邀约后,毅然推掉了南美洲的巡演,全心投入到“上海之春”的准备工作。她兴奋地表示:“我15年前就听过《梁祝》,它如此浪漫、美丽,体现了传统文化和韵律的美妙融合。我甚至还有些嫉妒,因为在日本就没有这样可以和西方音乐展开交流对话的作品!”她一遍遍地聆听俞丽拿和前辈师姐西崎崇子等人的《梁祝》录音。在音乐会的前两天,晶子刻意要求安排了一次与首演者俞丽拿的会面,地点安排在上海音乐学院。两位艺术家以琴会友,晶子就曲中难解之处一一求教,俞丽拿以前辈风范细心点拨。为了让晶子理解进入悲剧段落时的音色处理,俞丽拿模仿古代女子哭泣之形态(不是一般的哭泣,而是要用水袖挡住面部的那种哭泣声);乐曲中的越剧风格,多以模仿民族乐器的滑音手法来表现,这是与地方戏曲的音乐语言相结合而形成的一种特殊演奏手法,富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滑音手法大凡可分为三大类,而每一类之中又有几种小分类手法等,俞教授尽可能为晶子一一解说。不到一个小时的切磋,已使到晶子茅塞顿开,而诹访内晶子与上海交响乐团在上海大剧院携手演奏的《梁祝》协奏曲大获好评,并受到大陆观众的一致认同。

继09年《梁祝》50周年音乐会一鸣惊人后,今年5月诹访内晶子再次受邀与香港中乐团合作演奏《梁祝》协奏曲。音乐会先后在香港和上海举行,成绩斐然。本次音乐会的主题为庆祝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50周年纪念,同时也是上海世博会期间的一项重要演出。是晚音乐会,上海音乐厅的观众绝大多数都是再次捧诹访内晶子《梁祝》的知音人,许多音乐界的名人也成为晶子的捧场客,一曲终了,掌声雷响。

《梁祝》协奏曲虽按照自由奏鸣曲式写成,音乐的发展却富故事性和戏剧性,在音乐处理上较无标题作品要有更强的情感表现。作曲者在音乐里应用不少中国戏曲音乐的元素,在自由节奏的表现上更有着很高的要求。所以要演奏这首协奏曲,除了具有相当的技术难度,更重要的是风格的掌握,即所谓的中国音乐的味道或风韵。除了中国演奏家之外,我们也听过不少外国名家演奏这首名曲,但在听觉上总感到与《梁祝》有相当的“距离”。如今听了诹访内晶子的演奏,可以肯定地说,晶子的《梁祝》是所有外国演奏家之中最没有“距离”的。除了技术无话可说之外,对于“中国味道”的领悟也可说尽得个中真味。相信这首《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今后将会成为诹访内晶子音乐会与录音的保留曲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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